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48章

關燈
第48章

唐綿。

綿綿。

我想見你。

你在哪?

昏沈的意識逐漸陷入黑暗,接入新世界時的旋渦將靳演吞沒,恍惚間腦海裏只留下唐綿的名字。

分明已經用了很多時間,卻怎麽也沒辦法深埋於腦海。

不過想想也是,小世界中的許多年怎麽可能輕而易舉地化為無動於衷。

“滴。”

“靳醫生,請您下車。”

身穿規矩制服的傭人恭敬地打開車門,明亮的天光闖進靳演的眼底,他掀開眼皮,看清了眼前的場景。

靳演下意識整理衣角,在傭人的垂頭中下車。

車外有人在打電話,察覺到身後的動靜,回過頭,對另一端的人說了等等,隨即快步來到靳演身前。

“等你很久了。”何霖笙說道。

他拿開手,揚了揚下巴。

初進世界,靳演還在腦海中接收信息,面上不顯情緒,沖對方點頭示意,隨後跟隨對方的腳步向前走。

車輛停下的位置是別墅的大門,向內還有很長一段路。

路途間,兩人無話。何霖笙見靳演沒有交談的興致,索性繼續講電話。

電話對面的人好脾氣地在等他,雖然說話有點吊兒郎當,令人初次印象不爽,但何霖笙都當作沒發現。

他的心思不在這。

腳下的石板路硌人,對面的人說,“何大少爺,我在這眼巴巴地等你回覆。”

“嗯,你說。”

“又要我重覆一遍,是吧,不過看在眠眠的面子上原諒你。”對面的人自問自答,隨即問道,“你看我什麽時候再過去一趟,最近剛找了個漂亮的新玩具,幹凈聽話,咱兩可以互換。”

話落,何霖笙沒有第一時間接話,他沈默良久,途中兩人已經可以看到別墅主體前的花圃,盛大的繽紛的花綻開,微風吹動,花香和少許花瓣撲面而來,靳演深吸一口氣,濃郁到令人意識淪陷的花香頓時充滿胸腔。

好香。

香味洗去了他看完小世界故事線的郁悶。

同上個世界有些許類似,本次小世界的主角素眠同樣是個被渣男傷害的苦心人。

素眠年輕漂亮,在大學時同渣男一見鐘情,兩人火速墜入愛河,甜蜜無比。但戀愛將近一年,渣男數次提及想同素眠過夜時,他察覺到了不對勁。本著不能冤枉人的素眠偷偷調查,卻發現他的信任令渣男太過於自信。快一年的時間內,渣男屢次出軌,或者說外出pc,在外玩得花裏胡哨。

素眠心死。

臨近畢業,他提出了分手,準備換座城市發展,卻在第二天被渣男迷暈,帶回了別墅。

渣男愛他,愛他熱烈的性格,和無人能比的美貌。

只是可惜他的愛太過於骯臟,不值一提。

渣男,即站在靳演身前的何霖笙囚-禁了素眠,並打探了素眠父母的身份和現況,在得知素眠母親常年住院,家境並不如外貌靚麗後找到了突破口。

何霖笙以救助的名義控制了素眠的家人,素眠可以試圖離開他,但是從那以後便見不到他的父母。

一場開始得轟轟烈烈的渣男浪子回頭終究以愛而不得,被困於郊區的別墅結尾。

在原本的故事線中,何霖笙曾想要強制素眠,但素眠直接從別墅的二樓跳了下去,所幸下方是泳池,並無大礙。打那以後,何霖笙便生出了曲線救國,折磨和教育素眠,等待其主動放下身段,求他憐愛的念頭。

過程不亞於放任其他人對素眠上下其手,帶其去各種派對,利用父母折磨素眠等等。

故事的結尾,素眠終於精神崩潰,在一次聚會中借機逃跑,在被發現時,從天臺一躍而下。

他穿白裙,被手印酒氣填滿的白裙,在跳樓時成了他的翅膀。

素眠沒變過,他永遠是追求熱烈和自由的蝴蝶,只是命不好。

素眠同唐綿的名字並不相同。

只是故事還是令靳演心中沈悶,連帶得知了何霖笙的身份後看人的目光都愈發不善。

既然他選擇了進入故事,無論素眠是不是唐綿,他都會將任務完美達成。

素眠不該這麽苦。

靳演的目光掃過層層花海,艷麗的色澤在他的眼底交織成絢爛的畫面。

何霖笙不知何時掛斷了電話,來到他的身側。

系統為靳演安排的的身份是何霖笙的醫生好友,兩人關系相熟,在感情裏碰到需要醫生出馬的“疑難雜癥”時,何霖笙便會邀請靳演出馬。

靳演知曉何霖笙的臟亂底細,對他的為人從不做評價,只認背後的何家。如此一來,靳演便成了何霖笙單方面的知心好友。

靳演擺正定位,不動聲色地等待何霖笙先開口。

系統安排的醫生人設話很少,不愛多問多管,同時也不近男色。基本上很符合他的定位,除了最後一點。

不過這是個好事,何霖笙會因此對他放下戒心。

何霖笙站直,視線越過花海,在拂動的彩色中尋找什麽,直到他捕捉到一抹身影時,肉眼可見地松口氣,對靳演說,“你還記得素眠嗎?”

故事線中,在素眠跳入泳池前,靳演同其只遠遠地見過一面,並不熟悉。

靳演搖搖頭,“沒印象。”

話落,他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緊了緊。不知為何,意識到馬上要見到素眠的他有點莫名其妙的緊張。

若無其事的表面下,心臟跳得砰砰快。

念起在本源世界看到的畫面,靳演抿了抿唇。小世界中的季節正是夏末秋初,氣溫逐漸轉涼,但又不過分冷,很舒適的季節。

只是有點幹。

何霖笙沒註意靳演的細微動作,即是註意到了,也不會在意。

此時他的目光盡數被花田中的身影吸引,一刻也挪不開。此時聽到了靳演的回答,恍然回神,晃了晃腦袋,回覆道,“也是,也沒見過幾面。”

靳演沒回應,他的目光順延何霖笙方才的角度去看,隨後他也看到了花田中的身影。

花影搖擺,如海浪般上下起伏,露出了中央安靜的人。

素眠很白。

當陽光打到他身上時,膚色猶如奶油,雪白,在邊緣處被模糊成透明。

黑發鋪到腰側,烏黑平靜的雙眸,和遠遠看去只有一點,卻紅艷無比的唇。

漂亮。

準確說,已經不能用漂亮來形容了。

素眠僅僅是坐在那,周身便透露出不可靠近的聖潔。無人能夠得到他,也無人可以觸碰他。

他太漂亮了,精致得像櫥窗裏的洋娃娃。

靳演如此想,何霖笙說,“看到了?漂亮嗎?”

“素眠。”

“對。”

“漂亮。”

靳演在唇齒間咀嚼這兩個字,素眠兩個字比方才更真實,在看見他的一刻起,頓時充滿了血肉,也為他本就亂跳不停的心臟打上了興奮劑。

靳演的心跳聲震得他雙耳發痛,胸口發悶,但他卻甘之如飴。

身體的反應不會騙人,是他的綿綿。

何霖笙不知道他的心裏所想,說完後從口袋摸出一支煙,靜靜點燃,抽了一口,吐出煙圈,面色恢覆正常,說道,“我想請你為他檢查身體。”

“是生病了嗎?”

遠遠看去,臉色卻是有點發白。

“怎麽說。”何霖笙面露懊悔,他抓了把頭發,瞥了下靳演,然後欲言又止道,“你知道的,我愛玩。但是我跟他談純情,快一年。前兩天想跟他更進一步,他不願意,從二樓跳進泳池了。”

話音未落,靳演胸口一緊。明明已經在方才的故事明細看過一遍,但當下心裏還是突突地難受。

靳演狠狠地剮了何霖笙一眼。

對方心裏也是對素眠有愧,面露明顯的悔意,說,“這次是我混蛋了。”

他沒料到素眠脾氣那麽硬。

靳演心裏憋了口氣,不說話。

何霖笙抽不下去煙了,他將煙頭丟到腳下,鞋尖狠狠碾了碾。

“就這些。”

何霖笙抹了把臉,結束話題,殊不知靳演已經將他劃到了必死名單。

“說說他的狀況。”靳演岔開話。

何霖笙說,“去醫院檢查過,醫生說沒大礙,也沒住院觀察,開了藥,養了兩天,看他精神好多了,請你來看看。”

系統為靳演自動匹配了相關技能,靳演並不怯,點頭應下。

隨即說,“帶路。”

何霖笙了然,整理下衣領,恢覆成初見時的儀表堂堂,冷峻面容,低聲道,“跟我來。”

說罷,他率先向前走去。

何霖笙沒去花園。雖然他心裏有少許對素眠的愧疚,但更多的是想要素眠服從他的意願。

他的愛情當真如折扇,收放自如,拿取方便,只供自己愉悅。

靳演跟上他的腳步,穿越花田時,不動聲色地向花田中央看了一眼。

一陣風掠過,卷起層層浪。

花田中,素眠若有所覺地回頭,同靳演遙遙對上視線。

他的眸子是水,是潭。

靳演頓時無法挪動腳步,他怔怔地看了會。

但素眠的視線只是在他身上滑過,像對待一個陌生人般,無動於衷。

花海依舊,素眠平淡地收回視線。

他斂下眼皮,安靜地打量手指。

手指細長,指尖圓潤透出少許病弱的粉色。

素眠把玩著,心想,又是一個陌生人。

“快跟上。”何霖笙在不遠處提醒,靳演回頭,加快腳步,消失在別墅的門口。

*

靳演被要求在客廳稍坐等待。何霖笙吩咐管家去叫素眠,自己則去為靳演倒水。

他很主動,是有求於人的態度。

靳演猜到他可能還有什麽話沒說,默不作聲地等待。

何家的管家很懂事,得了囑咐,恭敬退下,腳步不快不急地往外走。

何霖笙端水放到靳演的手旁,“招待不周。”

“沒事。”靳演根本沒打算喝,水杯在手心過了過,便又回到桌上。

相較於同何霖笙交談,他更在意素眠的身體。

何霖笙自顧自地喝了口水,將口腔裏殘留的煙味咽下,將水杯擱置到桌面。

“一會看完病,我有事要拜托你。”

話落,靳演靜靜看了他一眼,說,“好。”

管家沒耽擱時間,在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,推門而入。

“先生。”管家恭敬地低頭。

何家很有老式豪門的派頭,只是生出來的小孩是個垃圾。

“素眠先生來了。”管家一板一眼說道,隨即讓開位置,露出空間,讓身後的人過來。

素眠真的很白。

遠看時,覺得是一道光。近看,則完全被震懾住。

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精致漂亮。

靳演不動聲色地用餘光看。何霖笙則板起臉,示意素眠坐下。

“坐到靳醫生身邊。”何霖笙安排道。

他不希望素眠給靳演添麻煩,況且他對這位醫生很放心。能同他認識多年,絲毫不沾染鶯鶯燕燕的人,不是真沒興趣,就是不行。

這兩種情況都令他放心。

靳演是他一眾好友裏,何霖笙最為真心的一位。

素眠不言語,平靜無波也沒什麽情緒的眸子在客廳幾人的身上輕輕掠過,最後鎖定了靳演,他上前兩步,安靜地在靳演身側落座。

比花田更香的味道瞬間充滿鼻腔。

濃郁,勾人。

靳演不動聲色,表情更冷。

素眠坐姿很乖,繃著背,雙手搭在膝蓋,指尖微微向內收縮。他斂著眼皮,垂眸打量手指和裙擺的褶皺。

是白裙。

靳演想起在故事線中,何霖笙很喜歡素眠穿裙子。畢竟他美的不分性別,穿裙子更有種近乎聖潔,不容侵犯的美。

何霖笙細細看了會素眠,回過神掃到站在後方的管家,眉頭微皺,厲聲道,“你還在這裏做什麽?沒看到有客人?”

管家登時站直,道歉後輕聲道,“我去吩咐後廚準備午餐。”

說完,他轉身就走,只是在離開前不留痕跡地像素眠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
靳演註意到了,但並未放在心上。

畢竟他的綿綿太過於出彩,被人喜愛在正常不過。

何霖笙對靳演歉意點頭,又看向素眠。素眠的容貌無時不在沖擊他的視覺,每每看到他都能想起兩人在過去的甜蜜。只是反觀現在,何霖笙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碰到素眠的手了。

念及此,何霖笙手指一緊,胸口劇烈起伏兩下,又暗自壓制,說,“讓靳醫生為你檢查下。”

何霖笙說完,惡狠狠地剮了眼素眠。他一定要將素眠拿下。他們曾經可以那麽相愛,那麽以後也可以。

素眠別想逃離他。

聞聲,素眠很乖地擡頭。

直到這時,靳演才清晰地看到他的面容。

同唐綿並無什麽不同,眼尾深,因為膚白的原因呈現出濃重的粉,尾間是細細的紅。眼睛很亮,眸上似乎蓋了一層水,半斂著眼皮,怯怯弱弱的美感。

鼻尖和唇也很精致,唇珠飽滿,唇瓣微翹,像貓咪。

唯一的區別是他的綿綿總是乖乖怯怯,素眠則是情緒波動很淡的冰塊。

靳演舒出一口氣,在對方的目光中鎮定起身,示意素眠跟他來。

別墅是何家送給何霖笙的禮物,配置齊全,靳演按照記憶,輕車熟路地將素眠帶到小醫務室,示意素眠躺倒檢查的小床上。他轉身去開設備。

何霖笙默不作聲地跟在兩人身後,在素眠躺下後,依靠在門口。

靳演扭頭看他,“怎麽不進來?”

何霖笙咬了下後槽牙,剛想邁進,病床上的素眠動了下。

素眠的動靜很小,並不明顯,但時時刻刻註意他的兩人同時發現了。

靳演單手按在床沿,溫柔詢問,“是哪裏不舒服嗎?”

何霖笙則收回了尚未踏出的一步,“不進去了,靳醫生你好好檢查。”

說罷,何霖笙扶額,正好口袋裏傳來鈴聲,他接通電話,側身將半張臉隱藏在陰影裏講話。

細細密密的講話聲傳進兩個人的耳中,靳演判斷出打電話的人依舊是方才的人,聲音很像,內容不必多說,沒什麽變化。

只是眼下聽來,多少有點尷尬。

靳演面不改色,佯裝沒聽到,鎮定自如地操縱機器為素眠檢查。一番操作下來,靳演確認醫院的檢查結果沒問題。

跳進泳池,素眠受了驚,有點著涼,除此之外沒什麽問題。

靳演松口氣,打進門起便緊繃的身體有所放松。這時,門外何霖笙打電話的聲音突然放大。

他似乎同對面的人發生了爭執,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,氣氛頓時激烈。

這時,安安靜靜乖乖躺在病床上的素眠動了動。他的動作幅度很小,僅僅是轉過頭,柔柔的眼神飄向靳演。

“怎麽了?”靳演正襟危坐,問道。

素眠緩緩眨眼,睫羽輕輕翻動,在眼皮下方投出小片陰影。

“我沒辦法跟他在同一個房間。”

素眠說。

說完,意有所指地看向門外。

他真的太漂亮了。

又瘦。

似乎輕輕一碰就要折了。

令靳演還沒開口,心裏的天平便傾斜於他。靳演不自覺放低聲音,帶了絲安撫意味,“我知道,我不會讓他進來。”

沒人比他的綿綿更重要。

素眠聞聲,睫毛輕輕一顫,明明是保護他的承諾,卻似乎令他害怕。

“真的嗎?”

素眠問道。

靳演回覆得很快,對於綿綿的問題,他向來如此。

“絕對。”

素眠不看他了,視線向下,盯自己的衣角,又盯腳尖,“可是之前這麽說的人都是假的。”

靳演從故事中早已窺探一二,知曉之前接近素眠的人都是什麽目的,所以眼下他很能理解素眠的擔憂。

只是言語很難保證什麽,靳演誠懇地看向素眠,“真的。”

話落,素眠似乎察覺到他話語裏的分量,腳尖不動了,慢慢側過身,看進靳演眼底。

他在確認靳演所說的真假。

眼前的男人無比堅定,令他不禁發笑。只是素眠冷慣了,面上沒什麽情緒,心底多了絲考量。

素眠跟何霖笙在一起的時間內,見過何霖笙不少朋友,但眼前這位靳醫生,他沒什麽印象。

不過看上去,比其他狐朋狗友可靠一點。

素眠輕輕呼口氣,決定把對方姑且當成一個可發展目標。

搭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,粉潤的指尖滑過衣物,來到靳演搭在病床床側的手旁。

“醫生。”

素眠喊道,嗓音綿綿,像絲綢,將靳演虛虛圈住。

“怎麽了?”靳演不自覺入套。

他或許察覺到了什麽,但仍然如素眠所願,跳入絲綢之中。

“我感覺我有點著涼。”素眠的指尖挪動,一小步一小步,蹭到了靳演的手背。

微不足道的涼點在手側,很快被靳演滾燙的體溫融化,但這一點涼卻好像是放射性很強的物質,眨眼間遍布靳演全身,將他死死攏住。

更熱了。

明明是體外的涼,內裏卻突然火山爆發。

靳演發現自己的嗓音有點啞,他不自然地用另一只手撫摸脖頸,手指滑過喉結,喉結上下滾動一下。

靳演說,“測一□□溫。”

雖然說他能確定素眠的身體並無大礙,但是萬一呢,畢竟素眠說他不舒服。

素眠很乖,說,“好。”

這時,門外的何霖笙外內看了一眼,從他的角度看不到兩人從貼上後便再無分開的手指。何霖笙只聽到了素眠的話,本就皺起的眉頭堆成小山,他將耳旁的電話拿遠,克制不住音量地對靳演說,“靳醫生,不要讓他生病。”

何霖笙的聲音如炸雷,將處於思緒之中的靳演驀地炸回神,連帶床沿邊的手指都挪動了一分。

分開了。

素眠看向身側的手指,那裏空落落的,只留下了他的手指。

真壞事。

素眠面不改色地想。

靳演取了溫度計,是口含式。

用消毒片消毒後,溫度計遞到了素眠的眼前。

“給。”

素眠的視線又轉向靳演。男人英俊的面容映入眼底,分明是冷酷的長相,素眠卻覺得老實,甚至有點好騙。

一哄就上鉤的那種。

素眠想,微微張開唇,側過臉,沒接靳演手中的溫度計。

“醫生,我害怕尖銳的東西。”

好吧,肉眼可見的謊話。

溫度計的頂端沒有任何棱角,根本不可怕。

但靳演信了。

他用手擋住溫度計,將其更進一步遞到素眠的唇邊。

“好了,看不到了。”

素眠仍然沒回頭,只是再次張了張唇。

他的唇真的很完美。

唇線清晰,唇珠飽滿,此時帶了點水光,可口又誘人。

靳演垂眸,確保素眠看不到的情況下,將溫度計放入。

素眠抿緊唇,沒用什麽力,靳演只能幫他扶住。

這時,素眠有膽子看他了。

素眠俏皮地眨眨眼,情緒比方才好了很多。

“你真好。”素眠從口腔裏發聲,含含糊糊聽不清。

但靳演卻毫無意外地抿唇,將嘴角的笑意藏住。

真的很可愛。

靳演不動聲色地繃緊身體。

素眠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,心裏蔓延出笑意。

果然很容易上鉤。

大概五分鐘,靳演檢查溫度計。素眠的體溫很正常,不高不低,沒有發燒,也沒有著涼。

總的來說,他沒有生病。只是看起來虛弱。

沒事就好。

靳演最怕的就是素眠生病,任務才剛剛開始,他的綿綿就受傷,他怕他一小心將罪魁禍首弄死,導致任務失敗。

素眠同樣看到了體溫計上的溫度,他稍稍思索,語氣無辜又柔弱地問道,“還好嗎?”

靳演頭也不擡,他正在為體溫計消毒。只是不等他開口,一股溫涼的體溫突兀地貼到他的腿側。

素眠不知何時坐起身,大腿壓在病床邊緣,白裙才到他的膝蓋,白細的小腿並攏,垂在床側。

素眠套了綿軟的白襪,襪口的細碎花邊堆堆疊疊,捧出細瘦的腳踝。

此時他的腳踝貼到了靳演的腿側,男人隔著西裝褲都能感受到腳踝的骨骼。

硌人,但是更令人喜歡。

靳演不太懂素眠的意思,難道素眠擁有唐綿的記憶,記得他們之間的感情?靳演被腦海中的幻想震驚,猛地看向素眠。

身側玻璃窗外的陽光灑進,為素眠籠上薄薄一層光。他美的不似真人。

但靳演敏銳註意到了素眠神色的不同。

還是同一張臉,無辜冷淡的面孔中卻多了一絲他看不懂的東西。不該出現在素眠臉上的東西,是什麽?靳演試圖尋找準確的詞語概括,但是他找不到。

誘惑,勾引,媚態,都不對,素眠只是比方才多看了他一眼,靳演便覺得自己上鉤了。

素眠,在釣他?

靳演後知後覺地推出結論。

這時,素眠的腳踝又蹭了蹭。隔著布料,能感覺到對方在他大腿的同一個地方畫圈。

這太暧昧了。

靳演不自覺抿緊唇,餘光莫名向門外看了一眼。

何霖笙還在講電話,他的電話似乎講不完,吵鬧不停,此時卻令靳演安心。

靳演張了張嘴,試圖詢問素眠的意圖,卻在開口之前,被對方搶先。

素眠用格外冷淡又柔軟的聲音問他,“喜歡嗎?”

靳演垂頭看了一眼,腳踝被布料蹭得發粉,像嬌嫩的花,從內到外的粉。

他喜歡。

“還想要嗎?”素眠讀出他眼裏的情緒,輕聲細語地將準備好的鉤子放進靳演口中。

靳演毫不猶豫地咬住,“想。”

素眠笑了。

笑容令周遭景色盡數褪色,深深地烙進靳演的眼底。

素眠擡高小腿,在何霖笙一無所覺地通話中,踩到靳演的腿上。

腳趾抵住了男人的腹部,將襯衫踩出褶皺。

素眠說,“帶我離開,任你處置。”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